2010這年的端午節

屏山新村的房子小，當時只有二個小房間
大哥和二哥睡一個房是上下舖，我和爸媽一個房也是上下舖
小時怕癢，二哥每次都會搔我癢，
癢到連晚上還會做惡夢一直哭哩，
吵到阿爸問道『是不是做惡夢啊!』
『是誰欺侮你了啊!』
『是二哥喔~好..明天爸爸打你二哥，你快睡』
聽到這樣我就會乖乖的睡了...
那時阿爸是我的靠山，阿爸的話是聖旨也是我的定心丸

公寓的後面是緊鄰著屏山國小的側門圍牆，
圍牆上種了一整排的大樹，每到了颱風天時
外頭陰陰的，樹葉臨風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偶爾夾帶著雷聲，我會和二個哥哥躲在被裡假裝被槍殺
或是丟個手榴彈〝碰〞的一聲全都倒了....
回憶最美好的童年

和二哥從小感情就很好，我們相差了二歲半
二哥在學校的功課很好，也很有美術的天份
教過二哥的老師都很喜歡二哥
我當然也是沾了二哥的福氣，在校也加倍受到了老師的喜愛
二哥很護著我，小時候要是被媽媽拿著藤條鞭打時
二哥會奮不顧身的捉住藤條叫說『不要打妹妹』
當然二哥也慘遭一番的毒打囉~
而我；就沒那麼大的勇氣了
若看到二哥被打，我只會躲在角落哭著說『不要打哥哥』
懷念的手足情深

小時候屏山國小旁有個廢棄的營區，營區裡長滿了雜草
猶記著暑假會和鄰居許多小朋友和二哥一起翻牆過去
在草叢中可以捉蚱蜢、螳螂、金龜子、小瓢蟲、小蜻蜓....
這裡充滿著快樂、好奇、知識、歡笑....
會和小朋友比賽，用線放蚱蜢看誰跳的比較遠
用線放金龜子，看誰飛得比較高
這裡是小朋友的秘密基地，草都長得比小朋友還要高哩~
我們都會在父母親下班之前洗好澡等著爸媽回來
記憶最深的秘密基地

屏山新村是個社區，要轉進家裡的轉角處有個雜貨店
當時很流行〝吃角子老虎〞爸媽是不準我們去玩賭博性的遊戲
記得我偷了大哥撲滿裡的五塊錢給二哥玩〝吃角子老虎〞
那天是清明節，阿爸去掃墓，阿母因為上大夜班在家睡覺
二哥好厲害喔~玩到老虎會吐好多的錢錢ㄟ
那時我還小，只記得我穿著的短裙
將裙子撩起來裝的全都是一塊錢好大一把呀~
二哥玩的正順著，遠遠看著阿爸騎著腳踏車要進入社區大門
我緊張的快叫『哥；別玩啦~爸巳經回來了，快回去吧~』
再把〝老虎〞吐出來的錢投到大哥、二哥還有我的撲滿裡....
這是我和二哥之間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這裡有好多好多小時候和爸媽和哥哥的回憶喔~
我想起余光中的新詩【母難日】

【母難日】之一、今生今世
我最忘情的哭聲有兩次
一次， 在我生命的開始
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終
第一次，我不會記得，是聽你說的
第二次，你不會曉得，我說也沒用
但兩次哭聲的中間啊
有無窮無盡的笑聲
一遍一遍又一遍
回盪了整整三十年
你都曉得，我都記得
   
【母難日】之二、矛盾世界
快樂的世界啊
當初我們見面
你迎我以微笑
而我答你以大哭
驚天，動地
悲哀的世界啊
最後我們分手
我送你以大哭
而你答我以無言
關天，閉地
矛盾的世界啊
不論初見或永別
我總是對你以大哭
哭世界始於你一笑
而幸福終於你閉目

 

【母難日】之三、天國地府
每年到母難日
總握著電話筒
很想撥一個電話
給久別的母親
只為了再聽一次
一次也好
催眠的磁性母音
但是她住的地方
不知是什麼號碼
何況她已經睡了
不能接我的電話
    「這裡是長途臺究竟你要接哪一個國家？」
    
我該怎麼回答呢?
天國？是什麼字頭
地府？是多少區號
那不耐的接線生
卡撻把線路切斷
留給我手裡一截
算是電線呢？
還是若斷若連的臍帶
就算真的接通了
又能夠說些什麼
「這世界從你走後，變得已不能指認
唯一不變的只有        對你永久的感恩」

現在這裡人事巳非了，雖然阿母還在
但琳達感恩巳過世的阿爸

今年的端午節，
我回到左營的老家感觸良多，
阿母不再包肉粽了，她的手沒力了

阿母說這裡留下的不是老的就是小的，
年輕人大多巳不住在這裡了，心中感觸有些許的無奈
我拉著阿母說『該帶的東西都帶了吧!我帶你去旗津海邊走走』
和阿母去旗津走走看看
騎騎協力車、曬曬太陽，讓鹹鹹的海水泡泡腳
看得出來阿母今天真得很開心

不知那兒跑來的一隻狗狗
牠會匍伏前進，讓海水慢慢的浸溼了身子
或許這樣真能讓牠消消暑
牠泡了一會兒後起來抖了抖身子上的水
再沙子上打滾，翻來翻去之後做個日光浴吧~
那模樣真得好可愛呀~
我說『今兒個是望海的日子嗎??』


作者：琳達感恩先父寫於2010/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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